陶傑: 溝 女 眾 議

滿 城 八 卦 熱 議 ， 不 論 午 膳 還 是 五 點 半 後 的 Happy Hour ， 茶 餐 廳 、 酒 廊 、 文 華 下 午 茶 座 ， 都 離 不 開 才 子 溝 女 事 件 。 受 到 輿 論 導 向 ， 許 多 人 都 數 落 男 主 角 ： 他 只 顧 溝 女 不 務 正 業 呀 ， 有 人 還 學 伊 朗 長 ， 說 男 主 角 「 死 有 餘 辜 」 ─ ─ 好 在 香 港 不 是 回 國 家 ， 否 則 才 子 要 向 英 國 駐 港 領 事 館 尋 求 庇 護 了 。
一 幫 朋 友 中 環 聚 會 ， 男 女 都 加 入 聲 討 行 列 ， 像 大 陸 七 十 年 代 的 貧 下 中 農 ， 在 田 邊 揮 毛 語 錄 ， 批 鬥 走 資 派 鄧 小 平 。
「 不 務 正 業 ， 只 管 溝 女 ， 就 是 一 種 事 業 了 ， 」 我 說 ： 「 Come on ， 各 位 都 是 讀 外 國 書 的 ， 你 ， 」 我 往 其 中 的 一 位 女 士 臉 上 一 指 ： 「 瑪 利 諾 畢 業 ； 你 ， 倫 敦 King's College 文 學 士 ， 還 有 你 ， 還 持 有 皇 家 音 樂 學 院 院 士 學 位 ， 溝 女 而 不 務 正 業 ， 溝 成 大 英 雄 ， 外 國 有 先 例 ， 像 十 八 世 紀 意 大 利 的 卡 薩 諾 伐 ， 還 有 唐 璜 ， 莫 扎 特 還 為 他 寫 了 一 部 歌 劇 。 只 要 不 是 強 姦 ， 女 人 自 動 送 上 來 ， 有 什 麼 問 題 ？ 」
女 士 在 座 ， 為 之 語 塞 。 一 個 男 性 朋 友 插 一 句 ： 「 但 他 有 同 居 多 年 的 女 友 ， 她 一 直 在 賺 錢 ， 對 她 不 公 平 。 」
「 公 不 公 平 ， 只 有 他 們 之 間 最 明 白 ， 」 我 說 ： 「 有 的 女 人 ， 心 甘 命 抵 地 喜 歡 自 己 賺 錢 貼 男 朋 友 ， 男 人 這 一 方 ， 必 有 過 人 之 長 。 不 是 有 兩 封 宣 言 ， 都 出 自 男 方 一 人 手 筆 之 說 嗎 ？ 女 方 的 宣 言 版 本 ， 一 般 街 坊 八 卦 解 讀 ， 不 是 說 愛 也 講 寬 恕 嗎 ？ 人 家 有 此 胸 襟 ， 圍 觀 的 八 公 八 婆 ， 非 要 看 一 個 動 剪 刀 自 戕 死 諫 ， 一 個 回 頭 而 懊 悔 大 哭 ， 也 燒 炭 陪 終 不 可 。 中 國 人 看 戲 ， 就 是 喜 歡 這 等 煽 情 ， 現 在 他 倆 偏 偏 沒 有 ， 『 民 意 』 大 感 失 望 ， 譏 罵 不 絕 ， 不 過 如 此 而 已 。 」
「 但 玩 弄 女 性 ， 終 究 不 可 取 。 」 座 中 男 人 ， 擺 出 一 副 道 貌 岸 然 的 樣 子 。
「 這 種 廢 話 ， 在 一 個 愚 昧 的 國 家 ， 最 易 煽 動 低 等 的 民 憤 ， 」 我 說 ： 「 都 二 十 一 世 紀 了 ， 到 處 講 女 權 ， 為 什 麼 是 他 一 個 玩 弄 那 麼 多 女 性 ， 而 不 可 以 是 幾 百 個 女 性 ， 在 輪 流 玩 弄 他 ？ 香 港 的 男 人 ， 是 不 是 也 應 該 檢 討 一 下 ： 人 家 已 經 四 十 開 外 ， 『 不 務 正 業 』 ， 卻 有 大 把 女 人 免 費 送 上 來 ， 而 自 己 是 中 環 的 律 師 、 MBA 金 融 分 析 員 、 企 業 的 首 席 執 行 官 ， 還 有 政 府 AO 和 區 議 員 ， 卻 要 到 東 莞 深 圳 去 花 錢 嫖 妓 ？ 」
「 什 麼 叫 風 流 ？ 我 明 白 了 ， 」 一 個 小 妹 妹 開 了 竅 ： 「 男 人 不 用 付 錢 ， 一 夜 留 情 ， 就 是 風 流 了 。 」
「 也 可 以 這 樣 說 ， 你 終 於 明 白 了 ， 」 我 說 ： 「 珠 江 三 角 洲 一 帶 ， 賤 男 大 把 ， 遠 遠 輪 不 到 這 位 男 主 角 。 許 多 罵 他 的 男 人 ， 自 己 也 老 了 ， 嘴 巴 饞 ， 吃 不 ， 這 才 是 中 年 危 機 ， 你 們 女 人 要 理 性 一 點 ， 這 種 事 ， 即 使 是 麻 生 太 郎 抗 議 中 國 派 船 挑 釁 尖 閣 列 島 ， 也 有 至 少 兩 種 角 度 。 不 要 學 糞 青 ， 好 嗎 ？ 」